洛雪在恢复神智的一刻，蓦然发现自己身处半空之中，耳边充满了呼啸的风声，周围的景物正快速向后退去，而自己浑身无力，身体被一只纤弱的手臂固定着。
身旁熟悉的幽香以及温度，都让她马上想起了一个人，一个值得她一辈子效忠的女人。
“宗主！”
慕霜霜低头笑了笑：“洛雪，辛苦你了。”
洛雪的眼眶润湿了，她没想到慕霜霜竟然跨越了大密林，出现在正道势力的大本营，还以身犯险将她救了回来。
她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：“宗主，龙象之嗣在天一宗！”
“嗯，孙婆婆前日告知了这件事，所以我才亲自来到了中州。”
洛雪先是一喜，紧接着一惊：“那……那我不就是打草惊蛇……我也没想到会遇到龙象之嗣，一下子就丢了魂，心里只想着去占有他……对不起，宗主，洛雪自知破坏了宗门大计，请宗主受罚！”
“处罚你的事，等安全了再说，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百毒门的地盘，那些玩毒虫的家伙最喜欢我们的身体了。”
洛雪背脊陡然一寒，她自然知道百毒门手段之残忍和毒辣。有一回她偶然看见了一位失去音讯的师妹出现在山下，身上衣衫破败，外露的皮肉片片青紫，而在表皮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，非常恶心。
那位师妹实际上已经死了，她的身体内部成了毒虫的温床，而这些虫子榨干了所有的营养后，反过来操控她的身体，循着身体的记忆一步一步走回瑶池……
难怪宗门里有个说法，宁愿落在天魔宗的手里做生育工具，也不愿落在百毒门的手里当毒虫的苗床。
“既然宗主在这里，难道说其他姐妹……”
“她们就在靠近中州的大密林边缘。”慕霜霜淡淡说道。
洛雪精神一振：“宗主，如果是准备全力攻打天一宗，夺取龙象之嗣，我希望我能冲在最前面，为姐妹们开路！”
“你会死。”
“弟子吸收了龙象之嗣的灵力，现在已有洞玄境后期的实力！”洛雪连忙说，她不怕死，如果能够以死谢罪，那她死而无憾！
慕霜霜却叹了口气：“洛雪，合欢宗式微，我们不能再失去更多的姐妹了。”
洛雪默然，脸上也浮现出悲伤之色。
清晨，小妙吃力地提着半个自己那么高的水桶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。将桶里的水分多次倒入水缸中，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，在泛白的阳光下搓洗那条新毛巾。
原本崭新的白毛巾上面隐隐约约多了些黄斑，还散发着若有若无奇怪的味道。未经世事的小妙自然不清楚这些黄斑的来历，她以为是云清瑶不舒服，可云清瑶只摇摇头，没有解释什么便关上了门。
作为侍女，小妙的表现是非常优秀的，她没有追问到底，而是默默地捧着脸盆和毛巾离开。
以她对云清瑶的了解，这屋子里藏什么都不可能藏一个男人。
小妙正低头搓洗，一道微风掠过，一抹湛蓝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小院子里，却是云清月。
小妙马上站起来，向云清月行礼：“云大师姐好！”
“嗯，继续。”
继续，就是继续忙你的事、别多嘴的意思。
于是小妙很听话地蹲坐下来，继续洗毛巾。
“姐，你怎么来了？”云清瑶等云清月走进屋子，便马上关上房门。
“他怎么样？”
云清月来到床边，俯身察看白芷的情况。或许是自觉自己为人师表，将弟子扔在山下半天不闻不问，以至于让合欢宗的二五仔得手，为此感到愧疚，所以才一大早就从星月台下来吧！
“还没醒过来，虽然还很虚弱，但没有受伤。他……”
“果然还没恢复。”云清月素手拂过白芷的小腹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：“看来还得等一天。”
“等下，姐，你还想跟他双修！？”云清瑶愕然问。
自己本以为云清月该关心一下白芷的安危，没想到她关心的却是能不能双修，这个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情味，脑子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！
她可是隐忍了一个晚上都没对白芷下手呢！
“我带他回来本就是为了双修。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，昨晚才刚刚出了那事，白芷现在的身体状况难道你还不清楚！？”
“再过一天就能用了。”云清月瞥了她一眼，“难道你不想？”
“我才不像你那么饥渴！”云清瑶红着脸大声说。
“饥渴？没有跟他双修，你打得过李舜？”
云清瑶默然，她不得不承认，最开始的时候，自己本就是利用白芷的体质来提升实力，以逃离婚约的掌控，只不过在途中她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，以至于患得患失，让云清月趁虚而入。
云清月在床沿坐下，纤指轻轻划过白芷的脸颊：“听说你要招亲？那很好，我也认为李舜配不上你。”
“我的事不需要你关心！”
“确实。”云清月的手有意无意地向下滑落，拂过白芷的喉结，跨过他的锁骨……
“喂，别动手动脚，你也知道他还没恢复过来！”云清瑶摁住了云清月胡作非为的手。
“担心他？那为什么不考虑跟他成亲？这样你也有正当的理由将他留在身边。”
“爹会允许我这么做吗？”云清瑶的星眸有了片刻的失神。
“当然，只要你告诉宗主，你把贞洁交给了他。”
“这，这怎么可能嘛！”
云清月微微一笑，忽然低头对白芷说：“清瑶要在所有正道门派里挑选夫婿，你要不要试试？”
白芷眼皮子一颤，知道自己装睡的事被云清月看破，慢慢睁开双眼，看了两姐妹一眼：“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？”
他还记得自己被洛雪诱骗至她的住处，吃下她搁了药的饭菜，在意识还算清醒，但四肢无力的情况下，与那位油腻的师姐共赴极乐的彼岸。在释放完最后一滴，他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，就像是连骨髓都被对方掏空了一样。
“要不要试试？”云清月淡笑着重复。
白芷没料到对方丝毫不给他台阶下，只能尴尬一笑：“清瑶想要招夫婿吗，那不错，不错……”
“清瑶的第一次给了你。”云清月提醒道。
“姐！别说了！他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有亲事了！”云清瑶想到气场强大的莫妍，心里便满不是滋味。
“他不回去，也就没有亲事。”
“我想回去……”白芷弱弱地反抗。
“你不想。”云清月微笑着拒绝。
“姐，要不我们还是让他回去本来的世界吧？”
“如果你有这个能力，我不会阻止。”
云清瑶一愣，她自然知道那枚小镜子的局限，在她的手中，能够开辟的通道只能容许一人通过，这并不单单是灵力的局限，还有对法器以及空间的规则掌握。
如果能够跨入知命境……
云清瑶的灵脉中早就积蓄了足够的灵力，按理说她现在灵力的存量足以让她跨入下一个境界，可进境不仅仅需要足够的灵力，还有对天道的领悟。
她还缺少一个契机，一个机缘。
云清瑶低着头一言不发，垂在身侧的小手悄然攥成了拳头。
“如果你没有让他成为夫婿的打算，那他就是我的弟子，他要去哪里由我来决定。”
“……随便你！”云清瑶鼓着腮帮子，气呼呼地说。
于是，白芷看着面前熟悉的登山道，转头绝望地看着云清月，试图从她的口中听到有温度的话语。
只可惜，他只等到云清月毫无感情的一个字：
“爬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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